佟三枪

Dean四岁的那个晚上，John的面前有两条路，带着两个孩子继续生活下去，或者，选择复仇，他选择了后路。

Dean也曾面临过两个选择，逃离这一切或者义无反顾的踏上这条猎魔之路，他看了看还在吃奶的Sam，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后者。

Sam也有两条路，跟他的哥哥携手并进，或者逃离这一切，他选择了后者。

不论出于什么样的理由，Winchester一家都选择了那条注定崎岖的道路，除了Sam。或许是天意弄人，Sam在兜兜转转之后，还是站在了Dean的身边，他同样踏上了后者的道路。

从那时起到现在转眼间十八个年头了。

“给你。”Dean从车厢里拿出两瓶啤酒，给了Sam一瓶。“谢谢。”Sam伸手接过，今天刚解决完一只变形怪，他们把车停在一片郊外，这里听不到城市里的喧哗，只有虫儿的幽鸣，大片大片美丽的星空笼罩在他们头上，那么纯净，那么皎洁，仿佛能冲刷掉所有的不快。

“真美啊，”Sam不禁感慨，“现在城市里可是很少见到了。”

“嗯。”Dean应了一声，比起Sam来他显得更沉默，多年的猎魔生涯已经让他形成了习惯，在他人面前很少言语，除了面对自己的亲弟弟。

“我们已经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，Dean。”或许是被周围的环境感染，又或许是被头上的这片星空所净化，Sam看起来比平常放松的多，跟Dean一样，多年的猎魔生涯让他脑袋里始终绷着根弦儿，不敢大意，但是今晚确实少有的平静。

“是啊。”Dean一手拿着啤酒，身体斜倚在Impala的前盖上，双眼微眯，“很久没这么轻松过了。”

Sam咧开一个笑：“想当初我坚定的以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在跟猎魔有什么关系了，到头来还是要趟这趟浑水。”

“谁能想的到呢。”Dean也笑了，“我也没想到。”

兄弟俩默契的对视一眼，各自低头窃笑，饮下了一口啤酒。

“Dean。”

Sam突然喊道，“嗯？”Dean略带慵懒的看了他一眼，“你有没有想到过，现在这个世界已经不需要我们了？”

Dean微微瞪大眼睛看向他的兄弟，见到Sam没有开玩笑的意思，问道：“你想说什么？”

“我们已经付出太多了，你我如今都四十多岁了，帮这个世界也没少擦屁股，如今也渐渐平静了，我们这一个月可是只杀了三只怪物，够闲的了。”Sam直视着Dean的眼睛，见Dean没有出声，才接又说下去：“我们已经够老了，是时候该撒手了，你不觉得吗，猎人们已经有不少新鲜血液了，已经不需要我们这种老怪物了。”

Dean一直都没有出声，低头看着他的啤酒瓶子，仿佛能将上面盯出个洞来，他沉默了好一阵，沉默到Sam手心里起了冰冷潮湿的汗，才慢悠悠的出口：“你认真的？”

“当然。”听到这话，Dean抬起头，看着他在这个世界上这个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亲人的眼睛，Sam的眼睛透彻，毫不避讳的直视着他，如同最初见他一般，令人心安，只是多了历经岁月的沧桑，那是他跟Dean共同的证明。Dean看不出Sam眼里有任何戏谑的成分，他叹了口气，揉了揉脑袋：“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摊上你这个这么麻烦的人。

Sam笑笑，不予置否，他知道Dean已经动心了。

“你考虑过之后的生活吗，我们该干些什么，在哪里生活？”

Dean皱着眉看着Sam：“退出可不是说退出就退出了。”

Sam微微一笑，他从口袋里掏出两把小钥匙，把其中一把塞到Dean的手心里。“这是？”Dean略带吃惊看着躺在他手心里的小钥匙。“我们的老家，堪萨斯州，我买了一栋房子，”Sam眯起了他的眼睛，“我们还有车，我还给我们俩造好了身份证，保证不会被查出来，我们可以生活在那里，没有任何人会知道我们。”

还没等Dean开口说什么，Sam抱住了Dean的腰，把头埋在了Dean的颈窝里，熟悉的气息一下子包裹了Sam，他说：“我知道的，Dean你的愿望。”

Dean任由他的兄弟抱住，还是有点不敢置信的看了看手里小钥匙，生怕这只是一场美梦，Sam的话狠狠击中了他，他的愿望吗？Dean笑了一声，他这一辈子，不就只求能和Sam度过此生啊。

Dean突然感觉自己挺傻的，在感情这方面他自诩为高手，却一次也没有Sam看的透彻，到头来反倒是他一直都在畏畏缩缩，如今Sam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，他在不做些什么的话，还是对不住他的Sammy。

“好。”他听见自己轻轻的允诺声。

Sam把他抱得更紧了一些，璀璨的星空在二人头顶上闪烁，美得不可方物。

第二天，猎人界的传奇——Winchester兄弟失踪了，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，猎人界的高层对此表示沉默，并表示谁也不许拦着Winchester兄弟，猎人界，从来就没有Winchester兄弟。

二十年后，堪萨斯州。

“Dean，今天天冷，穿厚点。”一栋普通的民房内，一位老人正语重心长的为另一位老人系好围脖，被系围脖那位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，气呼呼的说：“你比我妈管的都宽。”

“你和我可是一个妈。”Sam微微一笑，又把围脖弄紧了几分。

“真是不敢相信啊，这样一过就是二十年。”Dean突然喃喃自语。

“没试过怎么能知道。”Sam勾起嘴角，看着被裹成熊一样的Dean拍了拍肩膀，“这次可千万别感冒了。”

“知道了！”Dean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，但是嘴角边却挂着一抹满足的笑。

Sam在几十年之前也不敢想象如今的日子，他和Dean那时候还在奔波于拯救世界于危难之中，互相为了对方下地狱，或者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不可开交，所以他总是认为像如今一般的正常日子如同做梦一般。现在，一切成真了，他和Dean安定下来了，两人终于有了美满结局。

“走吧，出去打雪仗。”Sam牵起Dean的手显的无比温柔，Dean的眼中冒出激动的光芒，“这一次我一定会打败你！”气宇轩昂的说出这话，一点也不介意自己会不会闪到老腰，Sam看着如此孩子气的Dean无奈地摇了摇头，“希望你这次不要平地摔啊。”

“Sam，你！”Dean气愤的挥舞着拳头，作势要打。

可Sam早就跑的远远的啦。

外面雪下的很大，人们都闹作一团，好不辜负这来自上天的礼物，不用说，Dean早已自觉融入成为其中一分子。

“看招！”Dean瞅准时机，一个雪球精准的打在了Sam的帽子上。完全不顾周围人汗颜的表情，哈哈大笑：“想要打败你老哥，再回去修炼三十年吧小Sammy。”语气简直要多嚣张有多嚣张。

Sam倒也不气恼，微微一笑，一个雪球扔出，完美命中Dean的脸。“那可不一定！”

看着Dean气的张牙舞爪，Sam觉得心中从这么没快乐过。

多好，这辈子，他终于能牵着Dean的手，平平安安走完这一生。

END